為愛而悄悄放棄

戀愛求證

　　 出嫁前，女人思量最多的是自己愛不愛他；出嫁后，思量最多的卻是自己是不是被愛。
　　 也可這樣說，嫁前女人看重的是自己的情緒；嫁后看重的則是對方的情緒，是平安感。這就如某人將幾十年的蓄積壓入一家曾令自己傾心的銀行，錢一旦送進銀行，傾心經常釀成憂鬱，憂鬱這筆錢能否保值甚至升值。
　　 平安感何來？自己要費一番苦心。男子的一言一行一舉一止都是現成的“已知條件”，書刊雜誌上的履歷之談權作“正義”、“定理”，剩下的就是艱難的求證了。
　　 昔時，學校里的求證題沒完沒了，不知愁壞了若干學子；現在，許多走出校門踏入家門的女子卻不僅樂於此道，而且樂此不疲。 []
　　 我輔助不少人求證過，她們都對照信託我。聚在一起在枚舉婚後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之後，等着我得出結論。推導來推導去經常頭昏腦脹，但一樣平常的結論都令我欣喜：“他照樣愛你的，只是你還沒發現，婚禮后的愛已經換面變了樣子。”
　　 有一位異常優美的女人曾牢牢捉住我的手：“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
　　 我說：“是。”
　　 她鬆開我的手笑了笑：“幸虧是。否則我就死給他看。”
　　 我大驚：“除了被他愛，你就再沒有什麼了嗎？”
　　 “我是由於愛才在世的，也會由於愛而死。”
　　 我無言。我想起了上大學之前，我的一個墟落女友，不久曾收到她從鄉下寄來的賀卡，

情人節的前一天

賀卡由硬紙自製而成，賀詞很別緻：
　　 我願天天做新娘
　　 新郎只有一人
　　 那時她已娶親數月。厥後我專程去鄉下看她，她仍然梳着兩條黑黑長長的辮子，一邊餵豬一邊同我談天，然後擦凈手，拿出一個全心訂製的本子，封面上畫著一株破土而出的小芽芽。
　　 我知道這是什麼了，很新鮮：“你還寫詩？”
　　 “做不了詩人，還做不了業餘詩人嗎？”
　　 “沒想到你還留着辮子。”
　　 “我以為照樣這樣好。”
　　 那一整天我們天南地北地聊，包羅往後的念書設計，明春的種地設計，甚至腹中胎兒的名字，由於她的愉快，我也相當愉快。 []
　　 晚上，她丈夫被“請”回怙恃家去了，我悄悄問：“天天做新娘嗎？”
　　 她笑了：“今天不。”
　　 我異常羡慕她，不是那份幸福，而是那份鎮靜和自信。
　　 從這個小村婦身上，我讀懂了，女人的戀愛現實上是一份無需求證的證實。它濃郁的芬芳終究會趨於清淡，然而溫柔聰慧的女人卻明白將它植入心中，明白用自己生擲中的那份從容和仔細來澆灌，這樣的戀愛，永遠保鮮，着實無需任何求證。

松鼠之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