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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有過一隻藍白蜻蜓發卡

也許飛

我曾有過一隻藍白蜻蜓發卡

時間:2011-10-08 作者: 編輯:小故事

簡加明就像我的藍白蜻蜓發卡一樣,見證了我頭髮的變長變短,臉上嬰兒肥的逐日消逝,見證了我從158cm長到163cm,口頭禪從“見鬼啦”釀成“神經病哦”。

簡加明五大三粗,游手好閑,整天穿着鬆鬆垮垮的T恤在學校里走來走去,走過我的宿舍樓下時就騰出一隻手來,把拇指和食指圈成哨子形狀,放進嘴裏響亮地吹三聲。

剛最先,我會跑到陽台上去,四目相望,飛一個誇張的媚眼。厥後就懶得理他了,但他依然很高調地走過。我懶得理簡加明的緣故原由是我有了一個望遠鏡,它倍數不夠大,效果也不怎麼好,但我可以用它窺探劈面的男生宿舍,三樓,窗戶上貼着蒙牛廣告的那一間。我看到周成南的白色襯衫在陽台上迎風招搖,我又想起他穿着這件襯衫站在舞台上拉小提琴的容貌。他眼瞼低垂,燈光柔和,琴聲山泉一樣平常響起。

只一個瞬間,我喜歡上他了。

表明是沒有勇氣的,他清潔秀美才氣橫溢,走路用飯拉琴都顯露着修養,而我不艷不美,神經大條,平地走路都市跌跤。我只能拿着望遠鏡,躲在窗帘背後,望着他在我的鏡頭裡,晾衣服,刷牙,拉琴,看書,扔垃圾。天天云云。

簡加明是我同硯,又是話劇社同黨,並同時在諸多劇目里飾演大樹綿羊石頭之類的角色,堪稱惺惺相惜。這樣的組合跟戀愛搭不上邊,我一直這麼以為。只管他會幫我佔座打飯打開水,他風雨無阻地在途經我樓下時吹口哨。

姐妹們說簡加明一定暗戀你。暗戀?他那種大大咧咧的性格適合玩暗戀?他要是喜歡我,早表明啦,你看他那放肆樣兒!

我喜歡簡加明嗎?有一點。跟他在一起舒心又自在。然則,沒有我透過望遠鏡望着周成南的那種甜蜜主要和小痛苦。

我過19歲生日的時刻,姐妹們以為,簡加明會以華美的方式表明。可我收到的禮物只是一盆剛從花鳥市場買來的茉莉花。長得還算精神,雪白的小花瓣散發著幽幽清香。花枝間綴了一張小紙條,林夏,生日快樂!花謝花香在。簡加明。再沒有多餘的話。

我拿起望遠鏡,又最先了我的窺探。今天,周成南穿的是灰色外衣,白色褲子,很有型。他在陽台上做擴胸運動,嘴唇輕抿。

只是送了我一盆花,簡加明卻像嫁了我一個女兒一樣,經常追問,你給它澆水了嗎?它今天又開了幾朵?謝了幾朵?有時我認真地應答他,更多時刻我潦草地搪塞他。

最後他終於消停下來,不再問關於花的話題。而良久以後,我才發現,宿舍樓下,已經沒有了簡加明的口哨聲。我馬上打電話給他,豬頭啊,你最近怎麼沒吹口哨了?他在那頭懶洋洋地帶着不滿,我還以為你第二天就能發現,現在都已往兩個多月了!我沒心沒肺地答,哦,那就好。

簡加明的口哨聲沒了,我的望遠鏡還好好的,周成南依然在我的鏡頭裡清新挺秀。

我終於有時機走近他,是在聖誕晚會的話劇里。是一出外國小短劇,劇團約請他來友誼演奏。他站在角落,燈光暗影里。我們在舞台中央,光耀的聚光燈里。我演聖誕樹。

叛逆少年

聖誕樹是不能語言不能動的,我卻陰差陽錯地把頭扭已往了。由於小提琴演奏起來了,我忍不住想要看周成南拉琴的樣子,惋惜我看不清他的臉。一支曲子不外幾分鐘,聖誕樹就扭了十次頭。拉完了以後,他沒有走。他握着他的琴,斜斜地站在暗影里,他的眼光,落在了這棵一直扭頭的聖誕樹身上。

春天來了,簡加明變得深沉起來,他不再游手好閑地吹口哨,還不時說一些讓我摸不着頭腦的話。好比,林夏,你不知道,不即是不存在埃我無言以對,實在他也不需要我對,他說完就走了。

聖誕話劇里,周成南注重到了我,這隻是我的忖度和希望。可在這個春日遲遲的午後,它獲得了印證。

我和姐妹們在圖書館外的草坪旁打羽毛球,大叫小叫,揮汗如雨。我累了,坐在草坪上休息,我瞥見自己的影子投在草坪上,肥肥的一團。內里還開着幾點零星小花。一個長長的影子,從遠處移來,越過幾片枯黃的樹恭弘=叶 恭弘,越過一叢興隆的青草,逐步地與我的影子重疊。

他的腳步輕而柔軟,他站在了我死後。周成南站了有多久,五分鐘?十分鐘?差不多吧。我又釀成了一棵禮貌的聖誕樹,不能語言不能動,連呼吸和微笑都主要得遺忘了。

周成南在我身旁坐下,說,嘿,聖誕樹。我們聊着天,五花八門天南地北。我太主要了,都不知自己說了些什麼。以至於周成南問我的電話,我都差點說錯。

周成南很少打電話發信息來,我也很少打給他。到他結業的前幾天,我興起勇氣,把從白襯衣到望遠鏡的故事,簡樸形貌,我一個字一個字地摁,摁了滿滿一屏幕,可溘然,手機沒電了。表明的勇氣就像一次性紙杯,用過了就沒用了。

他去了青島,誰人都會有眾多海洋。我們的聯繫時斷時續。在我21歲生日的時刻,他發信息給我,林夏,生日快樂,注重查收禮物。我欣喜地守候,等來了一個重重的小包裹,打開一看,全是DVD碟,韓劇、日劇,奧斯卡影戲,另有法國西班牙的原版大碟。沒有隻言片語。

我發信息說,謝謝。他回,不用。周成南,這個文藝男,他一定以為,我也是一個文藝女。可我不是。我膚淺沒品位,我只對韓劇略有興趣。抱着這堆印着外國文字的碟片,我才想起,我們有差距。

我不再聯繫他,把碟片大方地借給上鋪下鋪左鄰右舍,連簡加明都借了幾張去。

簡加明拿着碟片逆着6月的陽光站在我眼前,他高了瘦了黑了。他說,林夏,我有話,一定要說。我也嚴肅起來,你講。他輕輕哆嗦一下。我以為他會說喜歡我,效果他竟然說,早年有個小同夥晚睡早起看碟,效果,他死了!

結業前人人都很忙,忙着找事情簽約失戀。簡加明居然還記得他送我的茉莉,跑來問,喂,茉莉怎麼辦?我沒頭腦地說了句,豈非帶走啊?又笨又重,送給宿管科阿姨算了!他有點不喜悅,轉身走了。

人人所有撤離那天,阿姨喊住了我,她說,我看花盆很舊了,就想給換個新的,我換盆的時刻,才發現土裡埋着這個。她的手裡,舉着一瓶香水。香水瓶被一個塑料袋嚴實地密封着,瓶身上是兩個單詞,My love。另有一張小紙條兒,紙條兒略略泛黃,簡加明說,林夏,經由深圖遠慮,我以為,我愛上了你。

可是晚了,簡加明簽在了浙江,我簽回了四川。這兩地,是2200公里的鐵蹊徑。我悔恨嗎?似乎沒有。惆悵嗎?似乎有一點。

再厥後,一個同硯打電話給我,她說,還記得我借了你的碟嗎?是一部影戲,《情書》。我那時沒拆開看,剛剛我摒擋器械才發現,就拆了來看,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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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含淚奔跑的陽光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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