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十七歲

我就給您打傘

　　女大學生曉曉買好器械剛走出商鋪，熾熱的陽光“嘩”的一下灑了她一身，熱浪馬上撲面湧來，難受死了，要是有把傘就好了。這時，曉曉受驚地看到馬路旁豎著一塊硬紙板，上面的毛筆字有型有款稜角明晰：“擦皮鞋”。

　　擺攤的是一個上了點年數的婦女，她就這麼無遮無擋地曝晒在火熱的陽光下，皮膚黝黑汗水滿臉。曉曉遲疑了一下，然後快步走已往，在那婦女身邊的小馬紮上坐下，脫下一隻鞋子，說：“阿姨，請幫我擦一下！”

　　曉曉沒有像其餘主顧一樣穿着皮鞋讓人家擦，她以為那樣做有點氣焰凜人的味道。那婦女顯然體會到了曉曉的意思，用謝謝的眼光看了曉曉一眼，又無聲地笑了一笑，然後接過皮鞋，動作嫻熟地擦了起來。

　　陽光越來越強烈，曉曉身上汗都出來了，低頭看那婦女，更是汗如雨下。那是一定的，那婦女擦鞋就像在全心加工一件藝術品，專註、用力、仔細，那隻皮鞋紛歧會的功夫就給擦得鋥明瓦亮一塵不染。

　　曉曉也沒閑着，而是掏脫手機輕車熟路地撥通了一個電話，柔聲說：“我在校門左側的一家商鋪門口擦皮鞋，你立刻送把傘給我，我都快要晒黑了。”

　　一忽兒的功夫一個瘦瘦高高的大男孩手裡拿着傘快步跑了過來，當跑近時那男孩溘然瞪大了眼睛，然後他黑黑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曉曉嗔怪道：“你還傻愣着干什麼？還不給我打起來啊！”

　　這時那婦女一邊用布頭往返飛快地盪着曉曉的皮鞋，一邊抬起眼下意識地看了男孩一眼，她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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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低下頭去，再次盪起皮鞋來。

　　曉曉又喊了一句：“東文，快給我打傘啊！”

　　誰人叫東文的男孩啪的一聲打開傘，逐步遞已往……可是，他把傘罩在了那婦女的頭上，傘下馬上陰涼一片。

　　曉曉看到那婦女的手抖了一下，然後她抬起頭，一臉慈祥地對東文說：“孩子，謝謝你，可你把傘打錯地方了，”說著竟頗為嚴肅地看了一眼東文，那樣子像是指責東文不應給她打傘。

　　東文猶豫起來，罩在婦女頭上的傘向曉曉的頭上移去，溘然又堅定地定在那婦女的頭上，同時口裡大叫：“我就給您打傘……媽！”

　　婦女全身一震，卻見曉曉一把搶過東文手中的傘，然後端正直正地罩在——依舊是這婦女的頭上，語調深情地說：“伯母，照樣讓我來打傘吧，這傘，原本就是我讓您兒子拿來給您打的。我早就認出您了，東文長得跟您也太像了，尚有這三個毛筆字，我打老遠就一眼認出來了，不是東文的大手筆又是誰的？對了，現在，請伯母把鞋脫下，我也要給您擦一下，您看看我學得快不快。”

　　曉曉又油滑地對東文說：“告訴你，你適才要是不認你媽，那我也一定不認你，我就是試試你這傢伙的。”

　　東文“嘿嘿”笑了起來，媽媽眼內閃動着淚花也笑了起來。小小的傘下，馬上釀成一個清涼無比的親情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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