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雞湯：一片樹恭弘=叶 恭弘

生命的狀態，人生的風貌

　　三月初，我到上海出差一周。

　　星期三下晝，忙裡偷閑在街上散步。我躲開市中央西嶽路的人潮和車陣，鑽進一旁較平靜的中興西路。5分鐘后，轉到高郵路。此時，我看到一個巧妙的情景：整條高郵路，一小我私人都沒有。上海有近2000萬人，市中央竟然有一條街道，一小我私人都沒有。那一霎那，我如獲至寶，似乎自己是低頭沉思的科學家，頓悟到E=mc2 ，或是《桃花源記》中的漁夫，走着走着發現被時光遺忘的新大陸。　　

　　我喜歡熱鬧，平時跟人攪和不在話下，就連思索的方式也力爭花哨。但當我在有時間看到空無一人的大路，卻有种放空和歸零的知足感。

　　知足什麼呢？由於一切空了，所有的新事物都可能泛起。空的街，可以蛇行；空的手，可以拿起許多新器械。另外，空無一人，讓我們終於體貼起自己。人潮擁擠，我們忙着看熱鬧；孑然一身，才最先寫日誌。在空曠的街道，我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心跳、腳步和心情，意識到生命的狀態，讓我對生命更珍惜。

　　不僅是自己的生命，另有天地萬物。早晨的陽明山，沒有車，只有霧。吸着濕甜的空氣，整個星期的晦氣一次吐出。看不到人，只有樹跟我作伴。這些樹活了幾百年，都沒著名字，我只不外急遽數十年，幹嗎自以為是？

　　我回憶已往的一年，所有空蕩的街景，發現再怎麼擁擠的都會，

牛根生演講：責任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都有沒人的角落。紐約大學旁的街道，原本是學生最多的地方，星期天的早晨，卻一片死寂。無人的街，就像散場后的劇院，有些寥寂，但多了沉思；無人的街，就像過氣的巨星，或許傷感，但多了智慧。

　　站在角落以為天下空蕩，只是自己搞孤僻，走出角落就熱鬧了。若在舞台中央還以為空無一人，那就是真的空虛了！這時還能走到那裡？在杭州，我坐着小船，劃到湖中央，四下無人，只有水中的太陽。前不見昔人，后不見來者，那一刻我想：熱鬧是多好的感受，陸地是多好的依賴！

　　以是到了巴黎，我不走進水裡，只站在水邊。走過杜樂麗公園的噴水池，我看到三張椅子，我最先編織三個密友的故事：他們坐在噴水池旁，像水柱一樣口沫橫飛地爭執着文學、歷史、哲學……

　　我脫離巴黎，回到台北。外面的天下雖然迷人，但我仍抵制不了家的引力。公轉，讓我看到人生差其餘風貌，但回家，才氣好好享受熱水澡。我打開家門，扭開電燈，家裡一小我私人都沒有。我口渴，走進廚房，煤氣爐上的水壺是滿的，上面貼了一張字條，寫着：“這是開水，可以喝。”

　　我喝了一口，逐步微笑。也許走遍天下的目的，只是讓自己能體會這一張字條的美妙。

人就這麼一輩子，不能白來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