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看易經原文,六十四卦的每個爻,都有解說。這種解說的文字叫“爻辭”。比如說《山火賁》的三爻就有“賁如濡如”的文辭。古往今來,對這種文辭的內涵,有多種解釋。象數易學大家尚秉和先生指出,易經中的每一字、每一詞,無不根於象。也就是說,周易中的卦爻辭,都是從卦象上解讀出來的。《山火賁》的“賁”字是什麼意思呢?裝飾的意思。艮為手、為裝飾,離為美麗。此外,“賁”還有奔跑的意思。如《孟子·盡心下》 中的“虎賁三千人”中的“賁”,就通“奔”。“賁如濡如”也是從卦象中所來。《山火賁》中的三爻到五爻為震,震為奔走,為“賁”。二爻到四爻為坎,坎為濡。震為良馬,為騎士,為奔走。一員猛將策馬揚鞭,勇往直前。坎為雨,為濡濕,為汗水,猛將還揮汗如雨。多麼形象。用此象意來比喻人生的奮鬥圖景,倘若如是,怎麼可能不吉利呢?所以該爻辭的吉凶判斷是“永貞吉”,長久的吉祥。易經是象學科,先民們仰觀俯察,畫卦擬象,類比萬物。這種象思維很簡單,但又何嘗不符合“大道至簡,返璞歸真”的哲學追求之旨趣呢?
易經中的象思維,最講究的是“轉換”。咱們舉例子,乙未年臘月里,我表哥跟我一起到我姑姑家吃晚飯。他說今天累死了。言語中彎腰伸右手拉椅子,左手撥拉一下外套,棕黃色的夾克。棕黃色夾克,為艮卦,手也為艮卦,椅子也是艮卦。撥拉則為震卦。我說,難道你親自去搬(震卦)磚頭(艮卦)啦?表哥說是的,把院子里的磚頭堆,拾掇一下。這裏面,把棕黃色夾克、手、椅子,甚至一個動作,都“轉換”成卦象,再通過卦象進行另一個角度的轉換,才能解讀出接近於生活真實的圖景。我還記得,癸巳年夏天,我舉辦面授班教學期間,課堂上,一位同學站起來,請我給他算一卦,測個事情。我觀察到,他說話過程中先用左手撓撓頭,隨後坐下,又用左右托着下巴。我直取頭為乾卦,下巴為坎卦,得卦《天水訟》,“訟”就是訴訟的意思。我笑着問,你是想問個官司的輸贏吧?他說是的,自己的弟弟開車碰傷了人,對方起訴了,想知道官司的輸贏。
其實,生活中的很多隨處可見的物品,都有象數,僅僅需要通過象卦思維轉換一下而已。比如說打火機,是離卦,為三數。可以對應什麼呢?離火的象意,爭吵、文書協議、圖畫和談戀愛等,都可以。茶杯酒盅和碗碟等,都是兌卦,開口的器物全部是兌卦,酒瓶子、煙灰缸、飲料瓶之類的,都是。兌為二數,為言說交流,為毀折之意,也為爭端是非。見花草樹木,細長的、柔軟的、具有陰柔美的,都是巽卦。巽為五數,代表飛翔、轉眼成空、感情糾葛等。所以單身女子的卧室內,不可擺放吊蘭之類的細長柔美的植物,為巽卦,主感情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