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教學

雨一直在下

　　雨一直在下，影象把我帶到許多年前。

　　那也是一個雨天，我帶着一心的憂慮一臉的焦慮，帶着我的妹妹步行十幾里地，找到了你的家。那時正值暑假，你正坐在村外悠閑地放牧着一群小鵝，玄色布傘下，你看書的神色是那樣地專註。我們來到了你的身邊，只管用放鬆的語氣跟你批註晰來意，沒想到你會比我還要焦慮，你把小鵝們託付給了鄰家的小孩，讓我們抄近路回學校等你。

　　雨越下越大，我把妹妹送回家，借來雨具到學校找你。我信託只要你出馬，就沒有搞不定的事情!

　　你帶我冒雨在泥地里走了十幾里路，趕到了另外一村子，來到了你的上司，我原來的校長的家。在這之前正副兩位校長已把我當皮球踢了幾個往返。

　　窗外的雨一陣比一陣大，天色很暗，大而空曠的房間里沒有開燈，校長黑着臉坐在南炕沿上，我基本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的緘默讓我知道他很不迎接我們的造訪。

　　我們並列坐在北炕沿上，中央有一尺的距離，你低聲軟語，但我明白能感受到你說每句話時心中的不平和強壓着的怒火。

　　你說你是代表我的家長來求他幫幫我這個苦命的孩子，家庭貧困供我念書已經很不易，不要由於我已轉學就不再管我，你說我曾是你的學生，同樣也是他的學生，說你們同樣是我的親人，是親人就不能在要害時刻坐視不管，你說校長的那枚印章對於我來說很主要，沒有這枚章我就不能升學和深造……

　　時間在一秒一秒地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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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說完一大段話後房間里靜得出奇，我們似乎都能聽到相互的呼吸。你還說校長家要蓋屋子若是有需要協助的事，你可以代表我的家長為你出人出車着力……我不知道我的父親能不能說出云云樣的話，但那時我真的把你看成了我的家長，我也知道若是是我的父親來面臨云云尷尬田地早就甩甩袖子走人了!

　　經由兩個多小時的軟纏和硬泡，那位黑臉的校長終於拿出了他抽屜的鑰匙，讓你回校給我蓋章。

　　風更大了雨也更急了，穿着雨衣，同樣全身濕透，泥水已把我穿着膠鞋的腳泡木，一天之中已在泥地里走了四五十里地的雙腳着實無法在泥地里掙扎了，我倚在了一棵小楊樹上，想背對着風雨喘口吻。走在前面的你見我沒有跟上，又折了回來，你把你的傘遮在我的頭上，讓我蹲下來，你也蹲在了我的旁邊，我瞥見平時利落清新的你跟我一樣狼狽，我想笑卻鼻子一酸。

　　我轉過身子不再看你，卻向你提出一個問題：“若是今天在你說了那麼多好話之後他仍然不准許我們，那你想怎麼辦呢?”你連想也沒想衝口而出：“那我就給他下跪!直到他准許為止!由於這是關係你未來的大事，我不能讓你的前途毀在我們這些為人師者的手裡!”

　　我沒有再語言，而是把我身上寬大的雨衣讓給了你一半，卻把自己的頭和半個身子伸到了外面，淚水和雨水交匯，無聲卻有情……

　　你示意我把身子縮回來以逃避那肆虐的風雨，我輕輕搖搖頭，我沒有設施讓自己再說半句話，我不想讓你知道我在哭泣，也不想讓你知道我是何等想把你偎依……

　　雨仍然在下，可現在已是十八年後，我已不是誰人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可在這風雨人生中我還能時時找到要流淚的感受。戀愛、友誼、親情圍繞着我，我為世上所有的真情而感動，我也賦予我身邊的人以最真摯的情緒。我謝謝那雨，我也謝謝所有伴我發展的雨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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