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朵丁香花

母愛，在一轉身的距離

　　從那一刻起，我知道，無論我走到那裡，無論何時何地，母愛永遠在我一轉身的距離等着我。
　　
　　一
　　
　　我喜歡看中央電視台“星光大道”節目，影象深刻的是某期中的一個18歲的女孩子，她是—名廣告模特，長得優美、鮮亮。女孩能歌善舞，且在才藝展示中演出了一段自己編排的印度舞蹈，只惋惜在闖到第二關時敗下陣來。主持人在替她惋惜的同時，隨意地問了一句：“是和爸爸媽媽一起來北京的嗎？”女孩原本微笑的臉逐步凝重，緘默了許久，眼角逐漸濕潤，眸子里有晶亮的器械，她緊咬嘴唇，起勁強忍着不讓淚水流下來。許久，女孩徐徐地搖搖頭：“我的爸爸媽媽不支持我現在從事的職業……”話未說完，淚水霎時間如決了堤的洪水在她臉上肆意泛濫開來。
　　那一刻，正看電視的我鼻子一酸，淚水也流了下來，我想起了自己的18歲。那年中專結業后，怙恃為我找了一份體面而且收入高的事情，而我卻不願過那種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的生涯。在沒有徵得怙恃的贊成下，只上了一周的班便辭去了事情。
　　當怙恃知道這個新聞時，我已辦完了告退的最後一道手續。他們的震撼不亞於遭遇了8級地震。得知我準備去另一個遙遠的都會時，母親咬牙切齒地一遍一遍問我“為什麼”，我的回覆只有一句：“我想走自己的路。”我看到母親的眼裡溢滿了淚水，一滴滴、一串串地流下來，怎麼都止不住。我很新鮮，性格如銅牆鐵壁般頑強的母親怎會有那麼多的淚水，似乎要把一生蓄積的淚水所有流干。我的執拗激怒了母親，最後，她決絕地說：“脫離這個家就永遠別回來。”我驚詫地看着她，不明了昔日溫柔的母親為何變得云云絕情。我低下頭，委屈的淚水湧出眼眶。
　　往後的幾天，母親木然地看着我摒擋行李，和我行同陌路。背起行囊離家的那一刻，我看了母親一眼，向她作別，

蘇醒中的母親

而母親卻把臉扭已往。我在心底輕嘆一聲，無奈地邁出家門。“啪”的一聲，防盜門被重重地關上了。就這樣義無反顧地脫離了家，一顆決絕的心讓我在從家到車站的路上，沒有轉頭看一眼。
　　
　　二
　　
　　來到那座我夢寐已久的都會，一切並不如我想象的那樣美妙，在這小我私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切都要從零最先。直到一個月後，我才找到一份僅能維持生涯的事情。每個月都要給家裡打一個報平安的電話，每次都是父親接的。當初在我和母親的冷戰中，父親是偏向我這邊的，他曾悄悄地對我說：“趁着年輕，出去闖蕩一下也是件好事。”只是看着母親痛不欲生的樣子，父親只好外面上隨着她婦唱夫隨。一次，又照例把電話打回家，聽到我嘶啞的嗓音，父親驚異地問：“怎麼啦？”我輕描淡寫地說：“前幾天驀然降溫，沒實時加衣服，傷風了。”隱約約約聽到母親在旁邊主要地問父親：“嚴重嗎？”接着她便嗔怪：“不在怙恃身邊，怎麼就不知道照顧好自己？”父親對我說：“趕忙上藥店買點快克，這葯治傷風很好。”我淡淡地應了—聲，一絲辛酸在心裏逐漸泛開。以前每次傷風了，母親總是給我吃這種葯。握着話筒久久不願掛斷，心裏深處在強烈地期待着，期待着母親一句溫柔的問候。只聽得父親問：“另有事嗎？”我苦笑：“沒事了，保重。”心裏的失望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把我的心一點點吸進去。那天晚上，我流了一夜的淚。往後，總能在寒流到來之際收到父親先期而至的短新聞，提醒我實時加衣服。日子久了，同事們在羡慕中戲謔地說父親的短新聞是我的晴雨表。我開心地笑了笑，輕吻一下掛在胸前的手機，父親發的那些短信我從來舍不得刪除，留着它們溫暖我的心。
　　一個陰冷的午後，破例接到了父親打來的電話，問我中午吃面了嗎？我笑道：“你知道我從來不喜歡吃面。”父親一本正經地說：“今天一定要吃的，今天是你生日。”天天只顧着為生計勞碌奔忙，早已把自己的生日忘到了九霄雲外。父親接着說：“中午你媽做了很豐盛的飯菜，還特意做了排骨面，我們在桌子上擺了你的碗筷，你媽給你夾了滿滿一碗你喜歡吃的菜……你不在家，我和你媽都吃得欠好。”

生年